Call me by your name.
And I will call you by mine.
【鹊桥灯正明】夏日终曲
上一棒 @小橘爱喝橙子汽水
下一棒 @保护那个汀
谢谢各位神仙老师带我玩~
愿万事胜意，有情人都是有缘人。
00
夏天的所有事情里，朱正廷最喜欢海。
01 翩跃
燥热。蝉吵得燥热。
“你好，朱正廷同学，资料已获悉，期待在H大见到你。”
朱正廷关掉邮件，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好一会儿。才终于松了一口气。去到一个岛上小城念大学，是他想象了很久的事情。
逃离。他的目的只是逃离。
六月底，出成绩。
七月初，朱正廷收到H大的录取通知。H大算是国际大学，百分之五十的外籍学生，全英文授课。那个英文和粤语混合交流的小岛，还是让他有点紧张。
七月底，H大公开宿舍分配。
H大本科生宿舍只有两种：单人间或双人间。单人间大部分会分给来自海外的学生，因为国际差异会在生活习惯上造成很多不同。于是朱正廷得到的是双人间。
在官网上，朱正廷看到了自己的宿舍信息。室友那一栏，写着“黄明昊”三个字，后面附了一串邮箱地址。
朱正廷盯着“黄明昊”三个字看了一会儿，心情突然莫名其妙明朗起来，打开邮箱，在收件人那一栏填上了“黄明昊”三个字后面那串邮箱。
按下Enter键的时候，他的手有些颤抖。
——
邮件回得奇快无比，朱正廷点开收件箱。
【邮件来自Justin0219@HKUsu.com】
点开邮件，只有短短的一行字，和朱正廷发过去的那封，略显正式拘谨的邮件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“来自北方的小哥哥：你好！我是来自HK的Justin！小哥哥有Facebook或者Ins吗？？？”
邮件结束。
朱正廷有些尴尬。十二年苦读，他连QQ微信都用得不多，更别提翻墙出去用fb和ins了。朱正廷只好又回了一封邮件，告诉对方自己并没有这些社交软件。
叮咚。收件箱又马上响起来。
【邮件来自Justin0219@HKUsu.com】
“你什么时候来香港呢？？？我帮你注册账号！”
朱正廷看着邮件里那一行字，心里突然被种了期待，明明白白。
朱正廷飞快地点击“回复邮件”。
“八月初就去。”
看着邮件发送成功，朱正廷起身开始收拾行李，即使仍然是七月，但是他已经迫不及待。对于大学生活迫不及待，对于港城迫不及待，对邮件里那个擅长使用感叹号的男孩迫不及待。
推开窗。空调的冷气窜出去房间外。
夏天无处不在。
——
蓝牙耳机里的声音断断续续，大约是信号不好。
/I have loved you for the last time./
/Is it a video?/
/I have touched you for the last time./
/Visions of Gideon./
根据邮件里的约定，朱正廷的航班早上八点抵达机场，黄明昊会在航站楼出口等他。然而由于航班延误，现在已经是九点半。
朱正廷推着行李箱匆匆忙忙跑出航站楼，寻找黄明昊在邮件里说的那个“4号航站楼出口候车处那个巨大的6号牌”。
他晚了一个半小时，他不确定黄明昊会不会还在等他。他既没有黄明昊的Facebook和ins，手机也没有开通HK的套餐。现在拿出电脑来给黄明昊发邮件现实吗？
“你是朱正廷？”
朱正廷回头，一个单肩背包的男孩站在他身后。
浅色头发，烫卷了，带着渔夫帽，踩着一双帆布鞋，笑起来像高二学生。
“黄明昊”三个字出现在他脑海里。
“我是Justin喔。”男孩说。
机场高速轰隆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，也许是蓝牙信号断了，也许是耳机里的歌被覆盖了，听不清东西，只有刺眼的阳光在黄明昊的睫毛上跳跃。
也许今天太阳直射这里。
02 漂流
收拾好宿舍之后，朱正廷和黄明昊一起走下H大的小山坡。朱正廷心想，至少是在香港交到了第一个朋友。
黄明昊拉开一罐可乐，说，我带你去逛逛岛。
朱正廷说，好啊。
黄明昊把可乐罐递到他面前，问他，你喝不喝。
朱正廷楞了一下，从小到大他好像还没有跟别人喝过同一罐饮料，是因为香港文化开放，大家都不那么在意界线。还是这个男孩热情过分，愿意为他突破界限。
但他还是接过可乐。
太冰了，几乎尝不出可乐的味道。朱正廷在心里想，我只是为了不让他觉得我难相处。并不是因为我真的想喝他的可乐。
“Justin，你带我去看看海吧。”
黄明昊带他办了八达通，他们就坐上了开往海边的公交车。朱正廷打开手机，才发现今天是七夕节。
“Justin，你们过七夕节吗？”
“七夕……？不怎么过。一般没有特别放假的节日都不会特别庆祝啦。”
“喔。”
他们下车。已经到了港口。现在是八月的午后，没有什么船只。
他们喝同一罐可乐。海风里都是可乐的味道。
——
“朱正廷。”转出红磡商业街，黄明昊指着街边的一只麻雀，“你跟我说的，七夕的‘鹊桥’，是麻雀吗？”
“喜鹊的‘鹊’和麻雀的‘鹊’可不是同一个字！”朱正廷觉得有点好笑。
黄明昊朝他吐了吐舌头，笑笑说，“Culture shock .”
他们转出红磡繁华的商业街，远离翠华茶餐厅门口派对的人群，走上一条有树荫的缓坡。
黄明昊突然伸出手，摘掉朱正廷的一只蓝牙耳机，塞进自己的耳朵。Sufjan清澈的声音涌了出来。
黄明昊听过这首歌。《Mystery of Love》
他跟着音乐轻轻哼起来。
/White noise，what an awful sound./
/Fumbling by Rogue River./
朱正廷很久才从被摘了一只耳机的猝不及防抽离出来，他侧过头看黄明昊。男孩的声音和耳机里的声音逐渐重合。
/Blessed be the mystery of love./
空着的另一只耳朵，听到隐约的钟声。缓坡的尽头，是一座教堂。
——
认识的第一天，朱正廷觉得过得并不真切。
此时他站在教堂外面，听见里面有人在用钢琴演奏婚礼进行曲，等待着去自动贩卖机买汽水的黄明昊。
“嘶……”朱正廷倒吸一口凉气，冰冻到麻木的感觉从右侧的脸颊传来。
他转过头，发现黄明昊拿着一罐冰可乐轻轻触碰他右侧的脸。朱正廷勉强扯出一个笑容，脸冻得都有些麻了。
黄明昊：“你想看看基督教的婚礼吗？我们家就是信基督教的，我小时候经常来看。”
朱正廷：“……”
然而还没来得及等他回答，黄明昊就拉起他的手往教堂里面走。男孩的手心微湿，朱正廷觉得喉咙干燥。
他们爬上教堂的第二层，趴在唱诗班唱歌的露台上向下看。
很简洁的婚礼，新娘拖着长长的白色头纱，挽着新郎，捧着一束洁白的花。
朱正廷没看出什么意思，反倒黄明昊看得津津有味。朱正廷看着黄明昊单手拖着下巴，盯着牧师的方向，他心想，黄明昊以后也会像这样，牵着一个女孩，在教堂里许下终身的的承诺吗？
过了一会儿，朱正廷才意识到自己想的事情有点儿奇怪。他咽下一口口水。
黄明昊：“等婚礼结束，我们可以下去祷告。”
朱正廷：“我不信基督教，也可以祷告吗？”
黄明昊：“主爱众生。”
——
朱正廷学黄明昊的样子，在胸口划十字架。
他祷告的内容是：希望大学生活一切顺利。
黄明昊祷告的内容是：愿主保佑，我可以和朱正廷成为很好的朋友。
03 放纵
大一开学前的整个八月份，朱正廷都和黄明昊待在一起。他发现HK本地的小孩确实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模样。比如黄明昊，黄明昊就像一个成熟的小孩，可以给他制造各种，他从未体验过的情绪。
经过旺角大楼的时候，黄明昊问朱正廷要不要给妈妈买化妆品寄回去。朱正廷摇摇头说，我妈妈不化妆的。
他们在德辅道坐电车，做到陆羽茶室。茶室里都老人家在看报聊天，看到黄明昊说：霍，小黄竟然带朋友来了！
朱正廷问黄明昊，为什么这些餐厅都要叫“冰室”，又不是吃冰的。黄明昊挠挠头说他也不知道呀。然后他们随便拐进一家冰室，买装在电灯胆里的奶茶。
朱正廷一边捧着电灯胆形状的玻璃瓶，一边对黄明昊说，香港真好。
黄明昊：那你改天也带我去你的故乡，我还没有去过中国更北的地方，我都没有见过雪呢。
朱正廷低下头，不说话了。
——
开学以后，朱正廷才真正了解黄明昊。
整个金融系有很多人，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都有。H大最好的专业似乎是牙医科，但是朱正廷鬼使神差选了金融。其实他也并没有想好自己未来要做什么。
朱正廷跟黄明昊住一间宿舍，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。朱正廷投入很多精力在课业上，全英文的学习对他来说并不是驾轻就熟的事情。黄明昊却不一样，黄明昊参加了学生会，在H大混得风生水起，几乎参加所有的学生社交活动，每半个月都有人喊他去蹦迪，回到宿舍的时间大概全在十点半以后。
朱正廷也认识了新的朋友，同班同学也有很多本地人，甚至有黄明昊的高中同学，他们都来自HK比较好的高中。朱正廷多修了一门会计英语，认识了一个叫范丞丞的男生。男生一看就是来听课混学分的——他其实已经把这门课掌握得很好了，完全没有必要再修一次。
后来朱正廷才知道，范丞丞和黄明昊都是拔萃男书院的毕业生，范丞丞还告诉他，其实黄明昊他爸是港城本地很有名的金融家。
十一点钟，黄明昊举行完学生会联谊回到宿舍，被朱正廷一把拉住。
朱正廷：听说你爸是香港很有名的金融家？
黄明昊总觉得这个问题带了几分委屈的意味，仿佛是怪黄明昊没有告诉过他，又仿佛是怪黄明昊就是金融家的儿子。
黄明昊：……那是我爸，跟我有啥关系？
朱正廷撇撇嘴：我就是……没想到而已。
黄明昊看着他的样子，轻轻拍了拍他的头。
“金融家有什么好的呢？年轻的时候纵横华尔街，退休了不还是一样日日去陆羽茶室饮茶？”
朱正廷愣愣地抬起头看黄明昊。宿舍里没开灯，朱正廷凭借一点亮光，捕捉他的眼睛。
黄明昊笑着说：“等我们老了，也可以去陆羽茶室喝茶啊。”
——
那一句“等我们老了。”，朱正廷琢磨了好些天。
——
在朱正廷第三次拒绝与黄明昊一起参加H大的Disco联谊后，黄明昊终于发出无奈的感叹：“正廷你总是不跟我去舞会。”
朱正廷：“Justin你也没有跟我一起不参加舞会啊。”
黄明昊笑着扯了扯朱正廷的袖子，问他：“你想去哪里？”
最后他们去了维多利亚港，晚上八点钟的时候有灯光表演，人实在多。于是只能等到再晚一点，游客走了大半，两人才慢悠悠地在维港散步。黄明昊问朱正廷，为什么不喜欢去Disco。朱正廷说，从小到大家里都很保守，没什么机会参加这样的社交。黄明昊又问他，以前有没有谈过恋爱。朱正廷说，从小到大家里都管得很严，不可以早恋的。
黄明昊扑哧一声笑了。他说，那感觉好像是我带坏你了。
朱正廷说，没有，其实我也很想要放纵。
黄明昊眯起眼睛，问他，你想尝试真正放纵的滋味吗？
朱正廷想问，什么是放纵的滋味。他还没来得及问，嘴唇先被堵住。
维多利亚港的风吹走城市的味道，他觉得自己仿佛在南太平洋中央，过于柔软，即将溺水。一个吻的尽头，他想起黄明昊说要带他坐船去南丫岛，也许他们会在没有人的海崖上继续接吻，也许他们可以在那里making love。而这一切，都只有香港的风知道。
04 溺水
触碰禁忌的感觉，比在太平山后面的无人海滩冲浪还要刺激。朱正廷要爱上这样的感觉，他觉得只有挑战这一切，他才真实地存在。
他们去游泳。朱正廷坐在岸边，看着清澈的浪花里，男孩钻出来，浅色的头发上还挂着水珠，反射出夏天的阳光，晃得人眼睛生疼。男孩在水里，笑嘻嘻对他说，等我们毕业了，我们就去欧洲结婚吧。
朱正廷安静了几秒。然后他说，好呀。
承诺这么好，谁又会不喜欢呢？
大一这一年过得很快。香港的冬天有点阴阴冷冷的脏，他们在学校的图书馆里打发掉无数时光，听微观经济学，也听海浪。香港的春天是反反复复的暖，他们经常做电车去红磡，在茶餐厅里饮丝袜奶茶。青葱时光短。
一晃又是夏天。
朱正廷和妈妈连接了几次视频通话，妈妈说：“正廷啊，你姐姐都快要结婚了，有在大学里谈女朋友吗？”
朱正廷愣了一会儿，堪堪道：“没有哦，妈妈。”
——
北回归线以南的夏天总是分外焦躁。这一年更是如此，暴晒和暴雨交替进行，许多去南丫岛的船都因为台风天气预警停开。
在一个阴雨天的下午，朱正廷在宿舍里收拾行李准备趁着暑假回家。
“姐姐要结婚了，我得回去一趟。”朱正廷一边把衬衫从衣架上扯下来塞进箱子，一边对躺在床上看画报的黄明昊说。
“我们什么时候结婚？”黄明昊随口开了一句玩笑。
朱正廷手上的动作停下。他站起身，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，面对自己摊开的箱子。
“不可能的。”他说。
黄明昊放下画报，也坐起来，面对着朱正廷。
“为什么不可能？”
“你不懂。”朱正廷说，“像我这样的家庭，没有办法接受同性恋。而且只有我一个儿子，我迟早要……”
“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跟我分手的准备？”
窗外惊雷炸响，雨下大了。
朱正廷想说，不是这样的，我爱你，我就是贪心，哪怕走不到最后我也想短暂拥有。可是他到底没说出来，到最后只有四个字滑倒嘴边。
“现实一点。”
他说，Justin，我们都要现实一点，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。
黄明昊皱着眉头看他，“正廷，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跟你结婚，我其实也没想好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，我就是想要跟你一辈子。”
最后朱正廷收拾好行李箱。
他说：“Justin，我们都要冷静一下。”
朱正廷关上门出去以后，黄明昊躺下，拿画报盖住脸。下大雨，宿舍里没开灯，他觉得胸口难受得像溺水了一样。
——
朱正廷躺在自己的房间的地板上，群山环绕的小城里，夜晚都是夏虫叽叽喳喳的声音。
他点开自己的Facebook，看到黄明昊晒了自己去北欧旅行的机票。目的地是雷克雅未克，那个拥有钻石海滩的冰岛城。私信亮了，他看到黄明昊给自己发了一条私信。
【对不起。】
【今天是我们认识一年的日期。】
【我多希望你还有我一起去北欧，听说那里的夏天只有白昼。】
朱正廷对着对话框里闪动的光标盯了很久，最终也没有想好要说什么。只好锁上屏幕。走出房间的时候，看到姐姐坐在院子里。时间确实过得很快，从小照顾他长大的姐姐已经要嫁人了。
姐姐看到朱正廷走出来，在院里对他说：“正廷有在大学遇到喜欢的人吗？姐姐帮你穿个红线乞巧哟。”
朱正廷摇摇头。眼睛酸涩得想要掉眼泪。
你说如果这世上，事事皆可被成全该有多好呢。
凌晨三点，他在自己的房间里迷迷糊糊醒过来，看着床头手表转过三，又拖着沉重的脚步向下一个钟点缓慢移动过去。黑暗里，他突然很想黄明昊。
大喜大悲的感情，没有。针线一样的思念，深入骨髓。朱正廷挣扎着起来，摸到床头的手机，拨了黄明昊的电话。
“对不起，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。Sorry，the number you have……”
朱正廷听着电话里机械的女声，戴上耳机，打开音乐软件，随机播放。
/Take me to church./
/Only the I am human. Only then I am clean./
梦里他看见巴洛克式的教堂，教堂里在演奏婚礼进行曲，神父，新郎，新娘，钢琴，玻璃窗上的画，干净而且救赎。他又看见海，看见浅色头发的少年迎着海风，回头说，朱正廷，我真的好喜欢你啊。
干净而且救赎。
05断桥
“对不起，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。Sorry，the number you have……”
“对不起，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。Sorry，the number you have……”
“对不起，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。Sorry，the number you have……”
朱正廷几乎要抓狂了。
“黄明昊！接电话啊！”
求求你了。朱正廷又一次把号码输进手机，接电话啊!
我还没有和你说对不起，还没有和你说和好，还没有说我也想和你一辈子。
你到底为什么不接电话？！
“对不起，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。Sorry，the number you have……”
——
【MI158次航班空难，坠落大西洋，目前无人生还。空难原因尚在调查中，本台记者将实时为您播报，下面我们联系救援现场特约记者……】
朱正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呆呆地对着电视。Facebook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一条，来自Justin0219的消息。
“我多希望你还有我一起去北欧，听说那里的夏天只有白昼。”
朱正廷在对话框里敲出一句，“好呀。”
消息发送成功，未读。
朱正廷又敲出一句，“I MISS YOU SO BAD.”
消息发送成功，未读。
电视里依旧是新闻联播的声音，主持人说着流利的普通话，播报一则灾难，就像播报房价又涨了，关税又增了，出口又限制了。
朱正廷把脸埋进手掌心。
佛说，不可渡无缘。鹊桥断了，无缘人就不可以再相见了。
——
天各一方。
高中历史课本说了，从新航路开辟开始，世界连成一个整体。麦哲伦的环球航行，天各一方也不再是天各一方，只要在一个地球上，地球还是圆的，就没有到不了的地方。
所爱隔山海。
自从有了飞机，翻山越岭去找一个人就没有那么酷啦，想见他，就冲到机场，买末班机票，然后出现在地球的另一边，说，嗨，想不到是我吧。如果飞过国际日期变更线，甚至可以到另一天找他。
命运殊途。
鹊桥仙说，两情若是久长时，又岂在朝朝暮暮。耐心一点，时间磨蚀浮躁，牛郎和织女也可以熬到七夕节相见。
可是生死相隔呢？
天各一方的天边已经没有那个人，平了山海也不再有那个人，赢了命运也不会再有那个人。那个人停留在南太平洋的海风里，停留在维多利亚港破碎的灯光里，停留在Facebook最后一条记录想象的北欧永昼里。
I MISS YOU SO BAD.
06窥光
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，朱正廷又回了香港。
香港就像一场梦一样不真实。
朱正廷一个人坐在教堂二楼唱诗班的位置，看着楼下举行婚礼。看腻了，他转出德辅道坐电车，做到九龙塘，然后再做巴士到海边。
最后他一个人坐渡轮去南丫岛。
他拉开一罐可乐，然后把可乐罐放到自己右侧的脸颊上，冰凉和麻木在同一处皮肤扩散，他闻见南太平洋来的海风，觉得时间倒回一年前的夏天。
“去北欧吧。”
他对着海风说。
没有人回答他。
FIN
我的故事写完啦，say byebye~依旧渴望评论。
还是跑去了HK，还是很喜欢。
最后希望大家一切都顺利，I miss you so bad.
